美国“转向亚洲”后,亚洲国家担忧什么
新加坡——美国总统奥巴马周一宣布,他即将结束对越南半世纪之久的武器禁运,这是他长期努力重塑美国在亚洲角色的又一个里程碑——就像他曾经所说的那样,是一个“转向”,目的是调整美国的外交政策,以便可以从亚洲的经济和战略发展中获得好处。
然而,随着奥巴马任期结束的日子临近,一些亚洲国家怀疑,自己在多大程度上可以依靠华盛顿对该地区的承诺和持久影响力。这是他们第一次感觉到,美国人正在思考该国在亚洲的经济和国防利益是否真的那么重要。
奥巴马是第一位在亚洲地区长大的美国总统——他在印尼读过小学——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美国在亚洲投入不足,而在中东投入过度。
亚洲国家明显对北京的意图感到惶恐不安,奥巴马在一次又一次的访问中利用了这种不安,同时也告诫他们说,中国日益增长的影响力和权力是不可阻挡的历史性力量。这意味着,无论是美国还是该地区的其他国家,都不得不对中国的野心采取既适应又引导的态度,而不是妄图遏制它,另一方面,奥巴马又对中国进行安抚,表示美国的意图是和平的。
从核心而言,这个政策的基础分别是对越南20年之久的开放;在缅甸蹒跚走向民主的时候与该国建立起的一种新关系;与美国在该地区最大的两个签约盟国日本和韩国建立起更密切的关系;继续发展与菲律宾的军事纽带。同时美国也在推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rans Pacific Partnership,简称TPP),它将为美国和其他11个环太平洋国家之间的贸易和商业投资设定新的条款。
也许最重要的是,奥巴马从中国人自己那里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帮助:中国过于强势地展示他们在南海的影响力,因此一些较小的邻国突然表现出了新的兴趣,有意与华盛顿增进联系。
但是,美国的政治气氛不利于这样的事态发展,给长期盟友和国际贸易本身投下了阴影。在亚洲盟国看来,这意味着美国可能会“转向”其他地方。
“亚洲每个国家都从自己的视角,以不同的方式看待这个问题,但他们都看到了事态迅速失去平衡的双重风险,”奥巴马第一个任期的战略设计师之一库特·M·坎贝尔(Kurt M. Campbell)本周一表示。“一重风险是,中国过度倾向民族主义”,导致南海爆发冲突。
但在即将发行的讲述奥巴马努力的新书《转向:美国对亚洲战略的未来》(The Pivot: The Future of American Statecraft in Asia)中,坎贝尔也指出,亚洲国家同样担心,美国不愿意充当一股维持稳定的力量。
“亚洲国家很容易因为大国的举动感到焦虑,这也是有充分理由的——在过去一千多年时间里,他们已经遇到过很多这样的问题,”负责东亚及太平洋事务的美国助理国务卿丹尼尔·R·拉塞尔(Daniel R. Russel)说。“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再平衡是否可以持续,亚洲国家现在感到很焦虑。”
不出意外的是,不确定性在大大小小的层面上导致了风险对冲行为。
本周一,越南热烈欢迎奥巴马的到访,在街头上列队欢迎的情景让人想起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16年前首次对那里进行总统访问的时候。但是,越南领导层核心人物缺席新闻发布会,他们仍然高度怀疑华盛顿真正的长期目标是让越南改朝换代。
因此,虽然越南人几乎肯定会购买美国的武器——特别是用来观察中国在越南领海边缘有何动向的高技术装备——他们并没有打算像日本和韩国那样与美国建立盟友关系。“既然美国完全解除了武器禁令,我认为美国军舰将于今年晚些时候到达金兰湾(Cam Ranh Bay),”檀香山亚太安全研究中心(Asia-Pacific Center for Security Studies)的越南问题专家亚历山大·L·吴翁(Alexander L. Vuving)说。
上周,就在河内扫洒街道为奥巴马访问做准备时,中国人正在与越南国防部长会晤,承诺加强双方的军事联系。
在菲律宾,刚刚当选总统的罗德里戈·杜特地(Rodrigo Duterte)擅长于煽动群众,他曾经誓言要骑摩托艇到中国建造的人工岛上去插旗帜。近来,他表示不会像本届政府那样争夺领土主权,而是想直接与中国进行谈判,可能会在主权上做些让步,来换取经济利益。这样的呼声正是中国想听到的。
奥巴马的愿景无疑是微妙的。坎贝尔在他的书中写道,转向的关键是要与中国建立深厚关系,“不仅说服中国,也要说服中国的邻国,我们的对华政策并不是要带来不必要的、缺乏建设性的摩擦。”
“亚洲国家相互依存,大多数国家都与中国存在深厚的经济关系,”采取遏制做法“基本上不可取”。
中国人没有被说服。该战略的关键军事要素是美国军队“换防”到亚洲各地的重要战略港口——不是在那里设基地,但是可以降落、加油、训练和建立伙伴关系。
最开始是澳大利亚的达尔文港。现在,奥巴马正试图在美军撤离已经二十多年的菲律宾做同样的事,而且如果与越南达成默契,还会加上金兰湾深水港。这样一来,华盛顿就有了更多理由经常穿越被中国宣称为专属区的海域。但目前还不清楚,这样的军事存在是否足以防止中国进一步扩张。
然而,最大的挑战在国内问题上。唐纳德·J·特朗普(Donald J. Trump)威胁要从韩国和日本撤军,除非两国大幅增加自己要承担的成本——两国已经承担了大量成本。这可能只是一个谈判立场。但它表明,美国在太平洋地区没有独立的国家利益。这是在否定自杜鲁门政府时期延续至今的二战后世界秩序。
真正能连接美国和亚太地区的很可能是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这项庞大复杂的贸易协议涉及十二个国家,但不包括中国。拉塞尔指出,对奥巴马总统来说,该协议“兑现了再平衡的战略承诺,是一个让美国融入亚太地区的体系”。
但好的地缘政治,往往会导致糟糕的国内政治。克林顿宣布反对自己经常称赞的该协议,就连她的部分高级外交政策助手也感到震惊。毕竟,就在离任国务卿前的2012年11月,克林顿听上去好像并没有很多怀疑:“我们在该地区的贸易活动日渐增加,包括我们为敲定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展开的合作,将我们这些国家结合在了一起,增强了稳定,促进了安全,”她当时说。
问题是,反过来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在美国的太平洋战略处境危险的情况下,如果协议破产,是否意味着纽带就会松开,稳定和安全就会受到威胁?并且如果是这样,亚洲领导人是否会视其为另一个理由,让他们可以刚接待完奥巴马的继任者,就前往北京和莫斯科访问?
顶......叹为观止..... 多多益善! 好帖,鉴定完毕! 值得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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